善养中国：推动银发经济发展壮大

◆发展银发经济，既是实现老年群体美好生活向往的现实需要，也是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的新动能，事关国家发展全局，事关人民福祉

◆老年人多元化、差异化、个性化的需求蕴含着发展机遇，智慧健康养老产品研发与应用、功能性老年产品制造、老年文旅服务等新领域新赛道，近年来受到广泛关注

◆银发经济涵盖一二三产业，发展银发经济既要改造提升传统产业，也要培育壮大新兴产业，还要布局建设未来产业，这是加快发展新质生产力的重要着力点

文 | 国家发展改革委社会发展司司长 刘明

河北省廊坊市香河县借助京津冀协同发展机遇，加快布局医养康养产业，方便区域内的老人安享幸福晚年。图为老人在香河县大爱书院养老中心活动室休息（2024 年 2 月 28 日摄） 王晓摄 / 本刊

老龄化浪潮扑面而来，中国式养老怎么干？今年的政府工作报告提出，包括在全国实施个人养老金制度、大力发展银发经济、推进建立长期护理保险制度等新举措，让应对老龄化的脚步积极而稳健。其中，发展银发经济成为今年全国两会代表委员热议的话题。

银发经济是向老年人提供产品或服务，以及为老龄阶段做准备等一系列经济活动的总和，涉及面广、产业链长、业态多元、潜力巨大。今年1月，国务院办公厅印发的《关于发展银发经济增进老年人福祉的意见》（以下简称《意见》）提出4方面26项具体措施，这是新时代推动银发经济发展的纲领性文件。

2023年我国60岁以上老年人达到2.97亿，占全国人口的21.1%，进入中度老龄化社会。人口老龄化是人类社会发展的共同趋势，也是我国今后较长一个时期的基本国情。

党的十八大以来，养老服务迈向多元、综合发展。《国务院关于加快发展养老服务业的若干意见》《国家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中长期规划》相继出台，提出健全以居家为基础、社区为依托、机构充分发展、医养有机结合的多层次养老服务体系等要求，推进涵盖多领域、综合性的养老服务业发展。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将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上升为国家战略，银发经济成为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的重要着力点。

发展银发经济，既是实现老年群体美好生活向往的现实需要，也是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的新动能，事关国家发展全局，事关人民福祉。

赋能银发经济高质量发展

满足老年人日益增长的多样化多层次产品和服务需求，让广大银发群体共享发展成果、安享幸福晚年，是人口高质量发展的应有之义。

坚持事业与产业协同发展。银发经济兼具民生内涵和产业属性，《意见》坚持事业产业两手抓，一手抓民生急难愁盼，一手抓银发潜力产业。

发展银发经济首先以增进民生福祉为根本遵循。我国老年人需求结构正在从生存型向发展型转变，包括“衣、食、住、行、用”等实物需要，“康、养、文、旅、服”等服务需求，还有艺术、体育、休闲、娱乐等新型需求。聚焦补齐民生短板，《意见》提出解决老年人养老助餐服务、居家助老服务、社区便民服务、老年健康服务、养老照护服务、老年文体服务、农村养老服务这七方面急难愁盼需求。

发展银发经济是适应老龄化社会发展趋势、提振经济的有效路径。纵观欧美等先老国家，通过发展银发经济扩大内需、增加就业，在畅通经济循环方面发挥积极作用。为此，《意见》提出大力培育老年用品、智慧健康养老、康复辅助器具、抗衰老、养老金融、老年旅游服务、适老化改造等“潜力产业”，整体推动银发经济高质量发展。

面向全体人群覆盖全生命周期。家家都有老人，人人都会变老，银发经济发展离不开各年龄人群的共同参与。在未老阶段进行财富储备、健康管理，在老年阶段才能更好实现老有所养、老有所为、老有所乐。

在财富储备方面，《意见》提出支持金融机构依法合规发展养老金融业务，提供养老财务规划、资金管理等服务，丰富个人养老金产品，推进专属商业养老保险发展，积极发展商业医疗保险和商业长期护理保险等措施，进一步丰富养老金融产品，帮助人们做好全生命周期的财富规划。

在健康管理方面，《意见》提出深化人体老化模型等研究，加强基因技术、再生医学、激光射频等在抗衰老领域的研发应用，推动基因检测、分子诊断等生物技术与延缓老年病深度融合等措施，发展抗衰老产业。

推动有效市场和有为政府有机结合。我国银发经济总体处于起步阶段，亟需发挥有效市场和有为政府作用，鼓励引导多元经营主体参与，进一步丰富产品和服务供给。

当前，17家中央国有企业、64家省属国有企业已在智慧健康养老、康养旅游、养老金融、抗衰老产业、老年用品制造等关键领域进行前瞻性布局。《意见》要求，鼓励和引导国有企业结合主责主业积极拓展银发经济相关业务，国有企业发展布局银发经济相关产业，或提供场地设施用于养老服务，相关投入在经营业绩考核中予以统筹考虑。

发展银发经济，需要发挥民营企业的中国式现代化生力军作用。截至2023年底，我国开展养老相关业务企业达49万余家，主要涉及互联网+养老、养老照护、康复护理、老年教育、休闲娱乐等领域。随着银发经济市场逐步壮大，越来越多的民营企业将涉足这一市场。《意见》高度重视发挥民营企业重要作用，提出完善政企沟通联系机制，打破不合理的市场准入壁垒，推动银发经济政策、资金、信息等直达快享等措施，帮助民营企业更好参与银发经济发展。

激发内生动力与面向国际市场相互促进。《意见》更加突出银发经济领域的前瞻谋划，强调布局未来产业，培育发展新技术、新业态、新模式，面向国际市场全面提升产业能级和核心竞争力。

前瞻谋划立足国内，激发国内大循环内生动力。未来，越来越多懂科技、爱时尚、有活力、重品质的新老年人将推动养老需求和消费结构更新迭代，有望为经济社会发展注入新动能。《意见》强调，谋划一批前瞻性、战略性科技攻关项目，通过中央财政科技计划（专项、基金等）支持银发经济领域科研活动，加大产业高质量发展、战略性新兴产业发展等专项对银发经济的支持力度。

面向全球开展产业对接，提升国际循环质量水平。为促进国际交流合作，利用国际市场发展优势产业，《意见》要求，利用中国国际进口博览会、中国进出口商品交易会、中国国际服务贸易交易会、中国国际消费品博览会等平台展示推介银发经济前沿技术和产品服务，举办产业对接活动。

银发经济催生新领域新赛道

老年人多元化、差异化、个性化的需求蕴含着发展机遇，智慧健康养老产品研发与应用、功能性老年产品制造、老年文旅服务等新领域新赛道，近年来受到广泛关注。

我国智慧健康养老新业态不断涌现，智慧健康养老产品和服务日趋丰富，智慧健康养老理念逐步深入人心。对此，《意见》提出推进新一代信息技术以及移动终端、可穿戴设备、服务机器人等智能设备在居家、社区、机构等养老场景集成应用。

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老年人对饮食健康、养生保健、服装服饰等产品要求更高。《意见》提出加强服装面料、款式结构、辅助装置等适老化研发设计，开发功能性老年服饰、鞋帽产品，研发适合老年人咀嚼吞咽和营养要求的保健食品、特殊医学用配方食品，开发应用适老化日用产品和老年休闲陪护产品等措施。

在旅游服务方面，老年人的旅游需求正在大幅增加。《意见》围绕多样化需求，鼓励开发家庭同游旅游产品，拓展推广怀旧游、青春游等主题产品；针对老年人出游安全保障短板，发展老年旅游保险业务；聚焦资源优化整合，提出组建覆盖全国的旅居养老产业合作平台，培育旅居养老目的地，开展旅居养老推介活动。

此外，养老金融、老年文化娱乐、康复辅具、适老宜居改造、社区便民服务、养老服务等领域的市场规模也在迅速扩大，这些领域内领跑企业和国货潮牌纷纷涌现，生态体系逐渐形成，新增长点不断涌现。

发展银发经济的着力点

一分部署，九分落实。发展银发经济，需要各地区、各部门在党中央集中统一领导下，完善工作机制，加强统筹协调，推动各项任务落实落细。

强化要素保障，着力营造良好外部发展环境。银发经济本身具有一定的“公益”属性，社会力量投资布局意愿偏低，在产业起步阶段需要政策支持和引导。《意见》从加强科技创新应用、完善用地用房保障、强化财政金融支持、推进人才队伍建设、健全数据要素支撑、打击涉老诈骗等6个方面提出有含金量的一揽子支持举措，既包括短期快速响应举措，也有强化要素保障的长期支持政策，推动建立支持银发经济发展的长效机制，使科技、土地、资本、人才、数据等生产要素合理流动，支持产业蓬勃发展。

推动标准领航，练好内功提高产品服务质量。当前低龄活力老人普遍文化水平高、经济条件好、消费观念新，对养老服务重品质、重体验。激发和释放老年人有效需求，需要着力提高产品和服务质量，打造标准体系，塑造品牌价值。在打造标准体系方面，《意见》提出在养老服务、文化和旅游、老年用品、适老化改造、智能技术应用等领域开展标准化试点。为确保产品和服务质量，《意见》要求，用好各领域质量控制和技术评价实验室，建设高水平、专业化第三方质量测试平台，开展质量测评、验证、认证工作。

打造优势产业集群，加快发展新质生产力。银发经济涵盖一二三产业，发展银发经济既要改造提升传统产业，也要培育壮大新兴产业，还要布局建设未来产业，这是加快发展新质生产力的重要着力点。为此，《意见》强调推动打造优势产业集群，要求在京津冀、长三角、粤港澳大湾区、成渝等区域，规划布局10个左右高水平银发经济产业园区。在跨区域产业协同方面，《意见》提出依托自由贸易试验区、各类开发区、国家服务业扩大开放综合示范区、国家服务贸易创新发展示范区等平台推进银发经济领域跨区域合作等措施，进一步强化跨区域间银发经济产业协同，及时将创新成果培育形成深度融合发展的优势产业链条。 

刊于《瞭望》2024年第13期